第49章 大学生-《徐徐诱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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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现在每每和奉九睡在一起也做不了什么,但……聊胜于无啊。
这时他又痛恨起自己的身份来了,作为奉大副校长和董事会成员,如果带头让自己新入学的太太不住校而是搬出来住……实在张不开这个嘴。
所以,他只能在电话里要求奉九周末必须回家,而自己也会尽量安排在周末回到奉天。
奉九点头答应,撂下电话心里乐开了,想到以后可以不被捏捏弄弄,而是清清静静地入睡了,心里很是憧憬。
九月份一开学,奉九先送走了去北平的巧稚,巧心则由自己的亲妈四姨太送去奉天师范女子专科学校就读,然后就高高兴兴地由卫镧送着报道去了:为什么是唐家侍卫卫镧而不是宁军侍卫,当然是因为宁铮回不来,他的近卫旅也都跟着在河南。
到了校门口,奉九就让卫镧回去了。她提着自己的行李,走到了女生宿舍,离得老远先看到门口挂着一副对联:上联是“男女平权 公说公有理 婆说婆有理”,下联是“阴阳合历 你过你的年 我过我的年”。
奉九笑了,这对联,很有巧思。
奉九的大学生涯就这么开始了。
当然,一旦住上宿舍,奉九虽对生活不是很挑剔,但毕竟也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娇贵人,两相比较下,是没在家舒坦:四人一间,没有独立卫生间,洗澡得去公共澡堂,因为澡堂小有时还得排队;没有家里的水法潺潺流水伴着入眠,没有那些常换常新的镂空纸灯笼发出的朦胧微光;还有女生间特有的小摩擦……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。
奉大的宿舍条件可能无法与燕大这样顶尖的私立大学比,但也算很不错的了。
到后来天气越来越冷,虽学校安装了暖气,宿舍里温度也不低,但她还是有点怀念被一个人形暖炉抱着入睡的时光了,诚实地说,那感觉很不赖。
她每天精神抖擞地上课,跟授课老师和同学课上课下研讨学术问题,如鱼得水。
英文系要求本来就高,招生简章里除了“谈话清楚、写清晰明白的作文、能流利地读普通英文课本”外,还明确提出“善用动词”,可见英文专业老师很清楚地知道,中国人学外语最难的地方就在于动词使用得不好。
奉九的英文专业能力引起了老师们的一致褒扬,她的国文英文都很厚重,这才是真正的脚跨两界、学贯东西的未来人才,奉大英文系的设立颇受学科领头羊——燕大英文系[陈雪芬;民国时期燕京大学英文系的优良传统探析[j];现代大学教育;2013.06]的影响,骨干教师们都认可一件事:在招生时就考虑到国文与英文之间的内在联系,办学目的是为了培养精通本国文化与西洋文化的中西交汇人才。
有的国人见识浅薄,自以为让孩子从三岁起只学英文就可以了,反而对中文阅读有无皆可,甚至于瞧不起自己的母语,基于母国目前积贫积弱的现状,而认为中文是落后的语言,其实这种做法都是无本之木、无源之水,孩子在可以眼见的将来,都走不远的。
很简单的一个道理:世上的语言是相通的,“语感”这种神奇的东西,来源于母语,可以帮助一个人轻松地“正迁移”到其他外语之上。
被称作文化意义上的“富家子”的资中筠先生后来曾说过:“母语文化决定一个人的文化修养,一个人的思辨能力与表达能力都取决于母语”。
奉九她们这一年考大学的英文卷子上考题只有一道:试将唐代柳宗元的《小石潭记》翻译成英文,要求做到“信、达、雅”,不提供中文原文。奉九在答题时就看到,有几个同考场的考生一看到题目,当场就哭了。
跟燕大英文系分为甲种英文文学,和乙种英语教育两大方向类似,奉九选了甲种英文文学专业:毕业时获文学学位,主修科目共计四十五学分,其中包括:十九世纪英文文学、十八世纪英文文学、十七世纪英文文学、十六世纪之前英文文学、莎士比亚、高级写作、语音学和毕业论文等课程和教学环节,主要西方国家的大学教育都主张学语言应注重文学史与文体相结合,以做到博古通今。
任选副修科目至少需要十六学分,开设的科目极其丰富,包括历史、国文、教育、经济、社会、 政治、心理等课程。其中有名为选修其实必修的六学分的英国史或欧洲史,也会偏重于鼓励学生选修英国民主政治发展史、西洋社会政治思想等课程。
奉大大一自然也实行“博雅教育”,各个专业的新生会编在一起上通识教育课。
奉九上的《英国戏剧史》的点名制度很有趣:学生姓名采用“威妥玛”拼音拼写,然后按照首字母排序座位,不用点名,谁到谁缺席,一目了然。
主讲教授是一位曾在燕大任教的哈佛大学博士毕业的步多马教授,奉九得知步先生是从哈佛毕业的,不禁喜出望外,她真没想到,在奉天除了自己的英文教师林神父,还有这样一位来自哈佛的老师。
步多马教授擅长于戏剧研究,他提倡的教学方式有点像是“浸润情景式教学”,要求学生们在教学过程中全身心投入,以代入式表演获得戏剧人物第一手的心境变化历程,愤懑羞怯、悲喜交加、尴尬无错……各种情绪扑面而来,非常过瘾,奉九很是喜欢这门课。
宁铮抽空回奉,到了之后发现才下午三点,看了看奉九的课表,这个时间应该在上国文课,他换了便装,自己开车到了奉大,到了文学院的教学楼,找到奉九上课的阶梯教室,站在后门,透过门上玻璃窗,一眼就看到了奉九。
她梳着根鱼骨辫,扎出点点毛刺儿,看来自己扎辫子的水平比起巧手秋声差了些,倒是显得更俏皮讨喜,穿着一件朴素的小方领水蓝色软绸连衣裙,外罩鸭灰色薄开司米开衫,在教室的第一排,正站得笔直地跟授课老师探讨着什么,而满教室的同学都在静静地聆听。不过宁铮很快发现了问题,脸色不禁一沉。
教室里有些男学生的气质,明显就不是新生,再看看满教室男生的一脸痴迷样儿,有的还双手托腮,眼神直勾勾地盯在奉九脸上,好似少看一眼就会吃亏,宁铮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了。
此时正好下课铃响起,他有心出去,又怕给奉九找麻烦,毕竟他这张脸,认识的人还是很多的。他随即拉低了头上的灰色费多拉软薄呢帽,背过身去,等学生们鱼贯而出,这才踱到教室门口,看到奉九还在和老师交流,即便已近在咫尺,他还是觉得甚为想念。
又说了几句,奉九恭恭敬敬地请教授先行,接着跟在后面出来,又跟教授鞠躬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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