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0-《碧檀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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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徐治中听得此言,便背过身去盯着这部车发呆,一周前他在美国订了辆一模一样的小汽车,这是去年秋天新出的款式,光定金,他就付足了两根金条!

    将这一切了然于心的徐治中憋闷无比,原来与毕庆堂相比,他还是差了点儿什么,是手段?还是心思?他实在是说不好。

    那个周六,谭央开着车去接女儿,看着女儿见母亲开车那欢呼雀跃的架势,谭央别提多开心了。站在一边的毕庆堂漫不经心的问,“怎么买了个旧车?新的也不差几个钱!”谭央牵着女儿的手,笑着说,“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是旧车,别人都以为是新的呢,以前那家人也没怎么开过!”毕庆堂略笑笑,得意的回答,“我坐过多少年的车了,谁有我了解车?那些人,怎么是我的对手?”

    临开车前,毕庆堂俯在车窗旁苦口婆心的交代着,“小妹啊,开车一定小心些,太累了就把车撇在医院,坐黄包车回家。心情不好,有心事时,也不要开车,知道吗?”谭央点了点头,打着火开走了车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,睡不着觉的谭央忽然想起白天开车前毕庆堂的交代,她不由得感叹起来,读医科也好,留洋也罢,包括如今她买来车自己开。这些事都是毕庆堂极力反对的,可是无论他怎样反对,只要她真的想,他便会违心成全,之后又叮嘱交代唯恐不周。

    一直以来,他成全着她的固执,她容忍着他的脾气,这些年里他们一直让着对方委屈着自己,却还都乐在其中。细品起来,也算是咄咄怪事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,徐治中就在谭央医院的不远处买下了一幢洋房,按理说,军官的房子都是寥寥草草的住进去,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座城市呆多久,什么时候会换防走人,更何况这还是在战争中。可他徐治中偏不,房子花园,楼上楼下,他大刀阔斧的修整装缮起来,像模像样,自得其乐。

    章*凝与刘法祖的婚礼定在西历的三月底,温糯湿软的沪上春季里。章*凝在东北前线的大哥拍来电报,说请下了假,只这一个妹妹,一定要赶上婚礼!

    离婚礼还差几天的时候,傍晚时分,还在忙着看病人的谭央见刘法祖走进他的诊室,焦急的搓着手。谭央便问他,“怎么了?”“刚刚*凝打来电话,说叫我今晚去她家吃饭。”“你不是都去过了吗?*凝的父母那样喜欢你!”“她哥哥回来了!今晚要一起吃饭!”谭央不明就里的望了刘法祖一眼,低头把写好的处方交给了小孩的母亲。

    刘法祖见谭央不理他,就又凑过去问,“央央,治中兄几点到医院?等一会儿他就来了吧?”“他今晚有事,不来了。”“他的电话是多少,你告诉我!”“你这会儿打电话也找不到他,他昨天说今天要去野外操练一天一夜。”刘法祖闻言,表情异常痛苦,他急急的说,“那么央央,你陪我去吧!”谭央头痛无比的看着刘法祖,“你们一家人吃饭,叫我去?你这毛脚女婿就慌张到这个地步?”说罢,她对着门口叫了一声,“下一位,请进!”

    刘法祖硬着头皮下了楼,嘴里嘀嘀咕咕的说,“天要亡我,天要亡我啊!”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刚到医院,谭央便听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,前一天晚上在章家,刘法祖被章*生打了,这会儿正躺在家里,不能来上班了。

    这天中午,在医院忙得抽不开身谭央向章家挂了电话,就听见章*凝在电话里一边嚎一边歇斯底里的大喊,“婚礼取消,他拿我当傻子一样的耍,他们,他们全都合起伙来骗我!”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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