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这张彻底的废纸。 在她手里,却成了敲门砖。 没有专业材料,就用最土的办法。 食堂的剩饭熬成米浆,当胶水。锅底的黑灰混上清油,研磨出深浅不同的墨色。缝衣针当工具,把断裂的纤维一根根挑起,重新对接。 工棚的昏黄灯泡下,她的身影专注得吓人。那双手,本该抚摸国宝,此刻却在抢救一张废纸。 瘸腿李蹲在门口,一言不发。他看不懂工序,但他看得懂那种专注。 那是一种近乎信仰的虔诚。 第三天下午,红旗机械厂大门口。 瘸腿李提着工具包,庄若薇捧着一个报纸裹的画轴。 车间主任老马,挺着啤酒肚,一脸不耐烦。 “有事快说,忙着呢!” 瘸腿李陪着笑脸,把画轴递过去。 老马狐疑地在落满灰尘的桌上展开,只看了一眼,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。 画还是那幅破画,但原本被水渍霉斑毁掉的山水,活了过来。 修补的痕迹,不凑到眼前根本看不出。那补上的墨色,跟原作的陈旧感融为一体,天衣无缝。 这不是修复。 这是起死回生。 老马再抬头,看庄若薇的眼神全变了。从轻视,到惊异,最后是带着几分讨好的敬畏。 “这……这是您修的?” “家里长辈传的手艺。”庄若薇语气很淡。 老马脸上的笑瞬间热切起来,小心翼翼卷起画,当成了宝贝。 “两位来,有事您吩咐!我老马能办的,绝不含糊!” “想去你们废料仓库看看,”瘸腿李立刻接话,“找点旧零件。” “小事!”老马大手一挥,开了条子,“随便去,待多久都行!” 废料仓库是座钢铁巨山,生锈的齿轮、断裂的传动轴、废弃的机床,散发着冰冷的金属死气。 瘸腿李一看就蒙了,这比碎瓷山还让人绝望。 庄若薇却径直走到仓库中央,从工具包里抽出半米长的钢筋。 她闭上眼。 爷爷的笔记里写过,当年厂里从苏联进口过一批特殊的钨钢钻头,用来切割军工材料。这种合金,敲击下会发出一种极清越、极短暂的回响。 像风铃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