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鸽子市的喧嚣,被他们甩在身后。 陈八爷那几句沙哑的警告,却像几只无形的鸽子,一路跟着他们,在头顶盘旋,咕咕地叫着不祥。 瘸腿李揣着那张拓下来的“敲骨图”,手心全是汗。 那张薄薄的纸,此刻烫得像一块烙铁。 “丫头……” 他终于忍不住,在一辆扬起漫天尘土的公交车旁停下脚步,声音压得极低。 “陈八爷那话,你听明白了?” “‘险地’!‘虎狼’!他说的就是红旗厂!” 庄若薇的目光,越过车流,投向城市那片灰蒙蒙的西边天际。 “我记得。” 她的声音很平静,没有一丝波澜。 怎么会不记得。 那个半废弃的钢铁丛林,锈迹斑斑的巨型机械。 空气里,永远飘着一股冷硬的、属于金属的死亡气息。 还有那些藏在暗处,带着审视和警惕的眼睛。 瘸腿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脸上的油污都盖不住那层灰败。 “上次,咱们是靠着那幅画,走了老马的路子,大白天混进去的。” “就那样,都跟做贼一样,提心吊胆。” 他指了指西边的方向。 “现在,天快黑了。” “咱们要去的地方,是厂区的后山,跟那片禁区就隔着一道破墙!” “晚上巡逻的兵,手里的枪口可不长眼睛!” “我们不进厂。” 庄若薇收回目光,语气没有丝毫动摇。 “我们找人。” 她的话,像一颗砸进冰面的石子,没有多少声响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。 瘸腿李不说话了。 他看着这个女人的侧脸。 在城市傍晚浑浊的光线里,那份冷静,本身就是一种最可怕的力量。 他咬了咬牙,一瘸一拐地跟上了她的脚步。 车行至终点。 再往前,就是连公交车都不愿涉足的城市荒郊。 他们下了车,一股混合着焦煤、酸土和草木腐败的复杂气味,扑面而来。 这里是窑工村。 一个只剩下名字,却早已没有窑工的村子。 入眼处,全是断壁残垣。 一座座废弃的土窑,像一个个被掏空了内脏的坟包,沉默地矗立在荒草丛中。 有的已经塌了大半,露出里面被烟火熏得漆黑的窑壁。 风吹过,卷起地上的黑灰,打着旋儿,在低声呜咽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