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原来,他心中的怒火,不光是对着那些围攻灵籁宗之人,更多的是...对着自己。 他恨自己当时的天真,他恨自己当时的无力,他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为了守护宗门而死。 自己为什么还...活着。 巽逸想起来了,他哼的那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小曲,正是灵籁宗长老们时常弹奏的老吊乐曲。 脑海中,出现了一个个灵籁宗众人熟悉的身影,出现了坎雅,出现了巽笑天,也出现了巽笑天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。 活下去。 “你们若归墟,为何又要让我独活?” 以轻到几乎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诉说着,巽逸笑了。 这笑容不是那疯癫的笑容,而是带着心如刀割的苦涩。 望着盘中的甲鱼,巽逸终于明白了为何坎雅有那么多拿手好菜,自己却唯独中意这一盘甲鱼了。 因为甲,代表了家。 金戈铁马,披荆带甲。栏杆拍遍,又有何人能体会这登临时的思家之意。 马放南山,解甲归田。渡舟归来,又有何人能懂得这回家时的喜悦之情。 穿甲,是为了护家;卸甲,是为了回家。 可如今,自己却只能梦归故国,双泪垂下。 游子少小离家,迷失了家的方向。老大终归,却是早已物是人非。 见巽逸又要拿起葫芦,一旁早已沉默的姚玉蝶一把将那葫芦抢过,竟不顾其上的霉斑,放在嘴边喝了一口。 “很脏的...” 从思绪中苏醒,巽逸望向眼前这因喝的太急而开始咳嗽的女子,缓缓开口。 “你要喝,我便陪你喝。” 兴许是这酒太烈,使得姚玉蝶的脸有些发红,她虽不知巽逸是为何而愁,但也不想让巽逸就这么继续下去。 “我刚刚可是说你做的菜很难吃...” “没事,我不在意,我从来没有怪罪过你。只要你遵守约定,我都不会怪罪你的。” 听到这话,巽逸原本那暗淡的眼神忽然一亮。 “你没有怪罪过我?...对,你没有怪罪过我...既然你们从未怪罪我了,那我为何又不能原谅自己呢?既然你们让我活下去,那我为何要违背你们的想法,独自寻死呢?是不是我遵守了与你们之间的约定,我就不会再责怪自己了呢?” 望着眼前的黄衣女子,巽逸笑了,他的笑声越来越大,响彻了整个村庄。 这笑声与之前的不同,没有愤怒,没有疯狂。 有的只有一丝释然,一丝化作梦醒,能再次欺骗自己的释然,一丝虽无法让伤口完全消散,但却能让伤口慢慢愈合的释然。 只是,这愈合,依旧会留下一道疤痕。一道很深很深的疤痕。 “玉蝶,扶我起来,我要出门。” 听到巽逸的话,姚玉蝶急忙擦了擦嘴,心有余悸的将那葫芦放下。她刚才一时冲动,才喝下了这酒。可这酒之烈,着实让她吓了一跳。 迅速站起,姚玉蝶伸出玉手,将巽逸从屋内的黑暗中,拉到了那门框附近的光亮处。 “这门,也该碎了。” 望着地上那因强行拆除而碎成木屑的门,巽逸忽然开口。 “什么?...梦...该碎?” 没有听清巽逸的话语,姚玉蝶用她那水灵的眼睛望向巽逸。 “没什么。玉蝶,帮我准备洗澡水,为师已经好久没洗澡了...” 巽逸大笑一声,迈步从那黑暗的屋中,踏入门外的光明。 梦碎,人醒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