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沈乐把祛除了妖气、加了黏土、送进电炉烧过一轮的陶器碎片,一枚一枚拿出来,一枚一枚在桌上排列。 他判断得果然不错,经过这番处理,陶器碎片上的灵性格外灵动,有一种从多年的沉睡中醒来,开始伸胳膊踢腿、或者抽枝长叶子的力量。 非但如此,它们还开始向外伸展,一圈一圈,轻轻地鸣动着,努力去寻找它们的兄弟姐妹——或者说,其他的碎片们。 渐渐地,沈乐哪怕袖手站在旁边,不伸手触碰,不把它们拿起来,都能看到一枚一枚碎陶在桌上震动: 这也就是它们的灵性还不够强,不能驱动本体浮空,否则,它们能直接把自己拼起来,或者,挪移到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去! 沈乐想了一想,用塑料板搭了个架子,一层一层,分了五六层。 然后,拿起最初找到的,那块屋瓦上面蹲着异兽的陶片,放在最上面,拿起一块看着像地基的陶片,放在最下面。 微微闭目,进入半冥想的状态,感应着这些陶片的气机变化,一块一块塞进去,一块一块挪移: “嗯,这块应该在当中……这块应该右边一点……这块应该在左下方一层……” 虽然当中还缺损了许多,虽然就现在的这些,完全拼不成一座陶屋,一间房子都拼不成,但是,也不是没有好处的: 摆到相对正确的地方之后,它们的共鸣就强了很多。沈乐感应着它们有点活跃,有点欢快的变化,忍不住微笑起来: 好像,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?不用急着糊上石膏,把它们弄出一个完整的形状,只这样摆着就行了? 他慢慢挪动着手里最后一块陶片,把它放平、竖起、再放平、再换一个方向竖起。 挪动到似乎正确的位置时,这一堆陶片“嗡”的一声,齐齐爆发出一片厚重的黄光,向沈乐卷来—— 然后,沈乐就感觉自己的意识,跟着黄光下坠,下坠,很快,眼前就换了人间: “啊……这次不是手艺人了,是农耕社会了吗……” 沈乐站在一片起伏不平的荒地上,左右张望。还没等他看明白,后脑勺已经挨了一巴掌: “狗娃子,愣什么呢!还不快点挖地!” “???” 沈乐脑袋还没反应过来,双手已经反射性地举起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,狠狠往下一抡。 反震力震得双手发疼,他低下头去,才发现手里握着的是一根……钉耙?铁镐?锄头? 好像都不是,这玩意儿本体是一根木棍,末端横嵌着一根……好像也是木棍。戳进土里,用力一按,挖起来一点土; 再戳进土里,一按,再挖起来一点土。 这劳动效率,别说不能和现代的农耕机械相比,甚至不配和铁铲、铁锄头、铁镐相比。 沈乐刚挖了两下,就感觉手疼,胳膊疼,腰疼,哪里哪里都疼; 再一看脚下被挖起来的地,得了,也就他一只脚掌那么大。眼前这么大一片荒地,他要挖到什么时候去啊…… 再左右看了看,左边,那个给了他一巴掌,喊他“狗娃子”的男人,正在用和他手里一样的东西,埋头挖地。 男人大概……三十?四十?五十岁?一张脸晒成深褐色,侧脸上一条一条全是皱纹,露在布巾外面的头发已经花白。 握住木棒的手,青筋暴起再松开,松开再暴起,汗珠子连成一条线往下砸落。 右边,一个连少年都算不上,只能说是儿童的男孩,也蹲在地里拼命挖着。鼓着腮帮子,咬着牙,一次一次,用力把全身力量压上去: 等等,右边那个,已经十四岁了?怎么这么矮?这么瘦?没吃饱吧这是? 沈乐感觉大段大段的记忆翻涌了起来。是了,这个身体,或者说,陶块们给他看的这段记忆,是一户庄稼汉子: 左边的是父亲,他是长子,右边那个是次子。眼下,三个人正在努力开荒,想要弄出一小块田地,明年好歹能多种点谷子—— 不需要交租,可以全都落到自己兜里的谷子…… “可是这开荒也太累了吧……” 从来没有开过荒,甚至,从来没有做过一天农活的沈乐,张开手掌,握紧,再张开,再握紧,继续埋头干活。 只挖了二三十下,手掌就疼得不行,翻手一看,掌缘红成一片。他咬着牙继续挖下去,挖完一长条,掌心已经多了好几个水泡…… 唉,农民是真的苦啊,攒点家业是真的不容易。沈乐叹一口气,扭头往右看,小小的男孩子摇摇欲坠,还在死命干活; 再往左看,抹去流进眼睛的汗水,眯起眼睛抵挡斜射的阳光,分明看见当父亲的伛偻着腰杆,已经挖了一条半的土地。 沈乐努力思索着古代农具的改进方案,手里也只能机械地一下一下,一下一下: 第(1/3)页